刚刚尘埃落定的2007年高考让我想起了1977年——我国恢复高考的第一年。从1977年到现在,我国恢复高考已经整整30个年头。1977年,我国宣布恢复高考制度,这一决定改变了整整一代人的命运。
1977年,我刚满20岁。高考制度的恢复,点燃了我们这些才走出高中校门不久的学生,还有那些文革开始后就失去了上大学机会的大哥哥、大姐姐们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希望之火。满怀憧憬和希望的考生们得到了全社会的支持,当年凡是准备参加高考的人,几乎都能获准休假投入复习。那一年,中国有整整10届的学生参加高考,考生当中小的只有十五六岁,大的却已是一个甚至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或母亲了。考生的年龄、经历的悬殊在当时一点也不惊奇。记得当年和我坐在同一考场参加高考的就有我的初中英语老师。1977年全国参加高考人数大约是570万人,录取人数是27.3万人,平均录取比例是21∶1,是新中国成立以后高考竞争最激烈的一年。
由于是11年后第一次恢复高考,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题,难度怎样。没有复习资料,没有任何参照,复习时间也十分紧张。从1977年10月21日《人民日报》刊发消息《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》和社论《搞好大学招生是全国人民的希望》(如图),到12月7、8、9日(1977年高考的考试时间)考试,仅有不到两个月的复习时间,完全不像现在的学生有那么充足的时间准备,也没有什么高考前的多次会诊考试。记得当时我们家有我、三哥,还有几个堂弟共五个人汇在一起复习,俨然是一个学习小组。为着共同的目标,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紧张的复习生活。
考试前三天,我们同时放下了书本,决定彻底放松休息一下。那三天,留给我的记忆比两个来月的复习生活还深刻。除了清晨读一会儿外语以外,我们几兄弟全天都是在县城街上和河边疯玩,似乎忘掉了三天后还有一场改变人生的考试。想起来,这三天的彻底放松,对于我们缓解紧张情绪,理清两个来月硬塞到脑袋中的各种知识、明晰思路,可以说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考试那三天,我每天早上都起得很早,一个人来到江边河堤上,先读一遍外语,再望着滚滚向东的江水和天边的朝霞,高声唱一遍电影《上甘岭》插曲《我的祖国》,然后回家吃早饭。那一幕深深地印记在我脑海里,难以忘怀。现在我一听到歌曲《我的祖国》,就会想起30年前高考的情景。1977年的高考是在寒冷的冬季。那时,每到冬天我的双手都会长冻疮,发作时奇痒难忍。为了防止考试时手上的冻疮发作影响考试,临上考场前,妈妈总会烧好一盆滚烫的水,让我将双手放在开水中烫一遍。妈妈的这一招果真非常管用,每场考试我都能顺利挺过,从没有因为手上的冻疮而影响过考试。
没有想到的是,只想抓住机会搏一搏,并以一颗平常心应对高考的我,仅靠短短不到两个月左右的复习,参加一场从未经历过的全国考试,却考出了意料之外的好成绩。我被当时西南地区一所重点大学破格录取,成为了570万考生中的幸运儿之一。那所重点大学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学校,填写志愿时我根本就不敢填写它。渴望当老师的我3个志愿全填的是普通师范院校。
汇集到一起共同复习的我、三哥和几个堂弟,3人考上大学,2人考上中专。我们一大家成为当时被县城众人羡慕的家庭。原本以为走出高中就到了人生学历最尽头的我们,幸运地拿到了心仪的大学录取通知书,曾经中断的梦想得到了延续,一股时代幸运儿的自豪和激动在心间久久挥之不去。这也成为我们那一批被录取的77届新生走进高校后倍加珍惜难得的机会,勤奋学习的强大动力。
还记得到校报到的第一天,办完手续,走进寝室,陌生的学友们只是简单认识后,来不及收拾整理行装,就一个个翻出书专心痴迷地学习起来。那时,不像现在条件这么好,没有书柜,没有电脑,每个人的单人床上,两头和中间放被褥的地方都堆满了厚厚的书。每晚我们都是伴着书香入眠,书籍是我们大学四年最亲密的伙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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