蝶走了很多天,我却一直一直地思念着她。她和我从小就在一起,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。
就在十分思念她的那几天,不知是什么原因,飞蛾多得像空气中的灰尘,以至于我们见一只灭一只,见一对杀一双。
我将一只蝴蝶踩死在脚下。当我的脚从蝴蝶的身上移开时,我看见了那些漂浮起来的蓝紫色的粉末。它纵然已经是粉身碎骨,但我仍旧可以看出它有那么美丽的翅膀。它的蓝,是从未见过的美。我心中“咯噔”一下,绞痛了起来。
那天夜里,我又看见它。我的手上,沾满了那蓝紫色的粉末,还有它粘稠的血液。另一只残缺了的翅膀,扑闪了几下,停了下来。它死了,我感到窒息,被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。
我立刻给蝶打电话。黑暗中,有我沉重的呼吸声。我觉得不安。她在另一个城市从话筒大笑着对我说,梦是反的,她好得很呢!
我一身冷汗地挂上了电话。
这个梦纠缠了我好几天,每次我都从惊吓中醒来,然后神经质地打电话给蝶。我迫切地想知道她的情况。事实证明,她很好。
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外婆给我讲的那个故事。大批的蝴蝶,成群结队地飞往遥远的彼岸,为的只是躲避冬日的严寒。但是,它们的力量太微不足道,半路上就会筋疲力尽。所以,每年入秋时,大海上就漂浮着一大片一大片的蝴蝶尸体。五彩缤纷地随着海浪起伏着。但仍有幸运的蝴蝶,到达了彼岸,度过严寒的冬天,生儿育女。
现在,我明白了,外婆其实就是在告诉我:幸福是需要靠自己去争取的。飞往彼岸的路途是艰难的,必须用这对美丽的却脆弱的翅膀,通过千万次的振翅,才能到达。
我将故事告诉了蝶,蝶说,外婆是对的。但是,现在有很多女孩选择了可以给她们金钱却无法给她们幸福的人,她们是否也算是飞过了沧海?
我顿时无言以对,我不知道。我想寻找那个标准答案,但外婆已经不能回答我了。
我想起了王菲唱的那首歌:就算飞不过沧海,没有谁忍心责怪。
我想问外婆:我和蝶飞得过那片沧海吗?
于是,我开始后悔离开那天,我没有和她拥抱,就让她离开了,一走千里。
夜里,我又看见那些蝴蝶,漂浮在海面上,一下子,变成了洁白幽香的荼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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